4月28日上午10时,中南大学湘雅医院门口依然拥堵,前来看诊的患者与家属在医院入口排起长龙,据年数据显示,湘雅医院日均门诊量1.2万人次。
陪诊师沫沫穿了件蓝色衬衣,白色西装裤,身高1米6.身形消瘦,背了一个大大的双肩包,里面装满了病人的病历和档案。她灵活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,扬了扬手里一沓资料:“等我一下,我先去帮病人寄下资料……”话音未落,她疾步拐进了医院旁边的巷子里,在一排平房中轻门熟路地找到了快递门店,寄出了患者资料。
寄完资料,沫沫打开手机看了看当天的日程,下一个活在13时,是帮病人取检查结果,好在地点还是在湘雅医院,不需要在路上奔波。沫沫告诉潇湘晨记者:“长沙的医疗资源比较丰富,很多患者是来看诊的外地人,需要陪诊的患者很多,今天不忙,最忙的时候我一天有5位患者,我每天不是在陪诊就是在去陪诊的路上。”
做这一行后,沫沫看到了许多以前未感受到的苦楚。“我是第一次知道看个病要花十几万……有的患者为了省钱,选择坐火车来长沙,凌晨2点到长沙,她在火车站坐到凌晨6点,然后坐公交车来医院。”
患者为了省钱在火车站坐到天亮
沫沫是广西人,今年25岁,大学学的舞蹈,年大学毕业后来到长沙做舞蹈培训。2022年春节过后,沫沫决定换行业,她查找了许多资料,选择了职业陪诊师。沫沫介绍:“陪诊师是一个非常新的行业,我决定做这一行的时候,长沙陪诊师行业才刚刚起步,我做了一个星期的市场调研。”
沫沫跑了长沙几家大型医院,通过跟患者聊天发现,长沙陪诊师的市场比想象中大得多。“长沙的医疗资源比较丰富,来看诊的外地人很多,他们有的来自临省,有的来自省内地市州,需要陪诊的患者很多。”沫沫花了一周时间,将湘雅医院、湖南省儿童医院、湖南省妇幼保健院等大型医院的看诊资料和看诊流程都熟悉了一遍,通过在线上发布介绍信息,来接单。
“我站在医院取号机旁边介绍自己,一开始总有人把我当‘黄牛’,要感谢我的第一位客人,当时他需要转院,我带着他看完了全程,其实没想到要收他的钱,但结束后他给我发了一个红包,说辛苦我了,那是我的第一笔佣金,当时我就想,总算开始了。”
找到沫沫的人通常有四种,一类是中老年人,子女没时间陪诊;一类是来自偏远地区的患者,不熟悉医院看诊流程;一类是年轻人,工作较为繁忙,还有一类是宝妈和孕妇,需要多一人看护孩子或者陪诊。
患者向沫沫预约陪诊
这些患者,给沫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沫沫回忆:“一位在外地的阿姨,坐火车来长沙看病,她凌晨2点到的长沙,我建议她在火车站找家旅馆开个钟点房休息一会儿,也不贵,但她跟我说,她已经在火车上睡过了,在火车站坐一会儿天就亮了。”这位阿姨那晚在火车站从凌晨2时坐到清晨6时,等到天亮了,她按照沫沫给她公共交通提示,乘坐公交车来到医院。
“当时我们约的早上7:50在医院门口见,阿姨7点给我发消息,‘沫沫,我到医院了,在医院等你啊,’那时候我才刚出门,怕她久等赶紧赶到医院,碰面时阿姨一只手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袋,里面装着衣物,因为她知道还要排队做检查;一只手提着厚厚的检查报告单,那个画面我一直忘不了,你能想象吗?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,提着大包小包坐火车来做检查,在火车站坐了一夜。”沫沫眼角湿润,“一项检查需要花费2000块钱,阿姨缴费的时候犹豫了,最终放弃了那项最主要的检查,她说想回家做检查,便宜些。我说可以,因为我们不会去引导患者一定要做什么检查。”
从那以后,沫沫每次都会提前更早到达与患者约定的地方,怕患者早到久等。
沫沫在为患者邮寄检查报告“暂时没有人规范你,那你就要自己规范自己”
这位阿姨第二次来看诊没有找沫沫。沫沫笑着说:“我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找我,她怕花这个费用,所以第一次我在带她看诊的时候就告诉她,下次过来如果说要做检查,需要去哪些地方、有什么流程、有哪些注意事项。”
沫沫一直坚持着这项原则,根据经验判断患者还需不需要陪诊,如果觉得患者不需要她了,她会主动将接下来的注意事项与患者交代清楚,“因为有些患者确实也没有什么陪诊的必要,第一次过来流程走一次,第二次他肯定是知道了,我就建议他不需要陪诊了,有的患者会懂你为他着想,经常有患者跟我说,‘谢谢你,你人真好,’其实这都是相互的。”
沫沫体验过生病需要钱的窘迫。去年夏天,沫沫的母亲生病需要动手术,父母没有告诉她。临近手术,父亲问沫沫,能不能转笔钱给他。沫沫追问后,父亲才告诉沫沫,母亲脖子上长了个东西,需要动手术。彼时沫沫毕业刚刚一年,没有储蓄概念,只得找到朋友借了一笔钱,转给父亲。随后沫沫跟单位调休,回家照顾母亲。
如今回想起这件事,沫沫依然记忆犹新:“那一瞬间我就觉得人一定要存钱,起码得为父母攒一点,以前我没有攒钱这种概念,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才有这个概念的。现在我会把每个月三分之二的收入攒起来。”
做了陪诊师后,沫沫更明白金钱所承载的意义。“我在湖南肿瘤医院陪诊的一位病人,她是癌症患者,之前已经做过化疗了,我陪诊那次需要重新再做化疗,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看个病要花几十万元。当时需要打免疫针,一针几千块,我打电话给她女儿,她女儿在那边和她父亲商量打不打,这边医生也在问打不打,我听着那边又看着这边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”
这位患者最终打了免疫针。沫沫陪伴她看诊多次,后来沫沫发现看诊期间,这位患者时常打瞌睡。沫沫跟患者女儿提及这件事,女儿的解释让沫沫哭笑不得。“她女儿说,患者知道我是女儿请来陪诊的,想要省掉这个钱,但是女儿工作忙不能来陪她看诊,她就省掉打车的钱来补我陪诊的钱,一个老人家早上5点起来,坐一个小时公交车来医院,所以看诊的时候一直打瞌睡。”沫沫说。
或许正是沫沫这份为患者着想的心,许多患者会一直找她。自今年2月开始做职业陪诊师,沫沫入行3个月,如今已建立起5人的小团队,服务的大多都是她曾经陪诊过的患者。沫沫介绍:“在陪诊过程中我尽量会规避一些争议性的举动,比如代挂号、推荐医生这些行为,我碰都不会碰。”
“我们这个行业充满了一些争议,暂时没有人规范,那你就要自己规范自己。”沫沫说,“行业里有些人可能不想公开接受采访,介绍我们这个行业,我觉得没什么,如果能让更多爱心人士加入到我们这个行业中来,那可以帮助更多患者看病时少走一些弯路,没什么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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